回来教会宫，好像一切都变了。
丝玛的房间从二楼的客房换到了四楼的家庭套房，和乌德兰的卧室在同一层。
虽然二楼也没什么不好，但四楼太好了。因为有严格规定——教会宫两公里内不能有超过10米的建筑，所以四层视野非常开阔。
清晨，阳光穿透洁白镂空的蕾丝窗帘，光影斑驳洒落在天花板蓝金相间的壁画上。
丝玛一睁开眼，就看到这些围着喷泉嬉戏的小天使们在光中扑动翅膀，仿佛要飞下来亲吻她。
教会宫的壁画采用巴洛克时期的透视错觉绘画技法，因此光线变动常有裸眼3D效果。
女仆进来打开窗帘，窗外一望无际的绿色在眼前铺开，越过山坡，不知道向哪里去了，只有教会宫其他五座建筑的白色穹顶在阳光下闪着圣洁的光辉。
这样美的景色，丝玛有些迫不及待想跳进去，她穿着衣服吩咐：“帮我安排电车，我要在教会宫里逛逛。”
教会宫有独立的内部交通调度系统。
上了白色电车，丝玛也不知道去哪儿玩，还好临出门前找女仆要了张地图，她指给司机，“这个花园看起来很漂亮，去这里。”
因为是夏季，侧窗完全拉开了，随着车辆行驶，风吹动她浅棕色长发，带起一丝凉意。
停在了一处花园前，咸水玫瑰盛放，间杂着富丽堂皇的粉红芍药。
令丝玛意外的是，花园里还有一家咖啡厅，“这里有咖啡厅？”
“对，平时工作人员都喜欢来这边休息。”司机回复她。
丝玛跳下车，走向半开放式前台，拱形玻璃窗下，侍者在点单，她乖乖排队。
菜单上东西倒是不多，丝玛随意点了一杯经典果汁。
“你好，28元，付现还是刷卡？”因为教会宫很多女仆和女性神职人员，侍者看到丝玛并没有太奇怪，例行询问。
28，价格倒是挺良心，和外面差不多。
“刷卡。”丝玛没带现金，她打开手机电子银行卡刷了几次。
显示支付失败。
侍者拿着POS机看了眼，惊讶道：“你在刷普通卡？”
什么普通卡？丝玛懵懵看他，不就是正常银行卡吗？
“怎么回事？”丝玛礼貌询问。
侍者心想可能是哪个小官员的家属吧，他收回POS机，道：“小姐，我们教会宫内部消费要使用统一卡片，不接受其他银行卡支付。您可以选择付现。”
丝玛没有现金，她有些无语，还要有专属卡片才能在教会宫喝一杯果汁？她怎么没有？她竟然不知道！
这边有动静，众人都朝她看过来，目光倒没恶意，但自然带着优越感。毕竟能进入权力中枢工作，本身就是精英中的精英。
丝玛有点尴尬，她后面还有人排队，不想影响他人，她只能离开，道：“好吧，谢谢。”
满心期待被泼了冷水，她感觉自己格格不入，丝玛有些丧气往花园外走去。
忽听一声：“丝玛小姐？”
丝玛转头，入目是一个瘦长的男人，穿着教宗独有的深黑绣银教袍，脖子上挂了叁个圣徒雕像，他面容阴鸷冷酷，此刻带了些笑看她。
哈珐，那个宗教裁判所给她放水的教宗。
突然见到熟人，丝玛心里所有孤立感一霎拨云见日，开心叫出声来：“教宗！”
“哈哈哈。”好像被她的喜悦感染，哈珐也笑了一声，不着痕迹上下看了她一眼，少女一身蔷薇粉薄纱长裙搭配银色浅口鞋，春风满面。
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。
上次在宗教裁判所见到，少女形容憔悴、头发都乱糟糟，那会他还纳闷大人看上她什么，今日一见，果然是个风流人物。
“丝玛小姐，恭喜。”哈珐唇角的笑带了点意味深长。
丝玛眼睛亮着笑了笑，她怎么不明白这是恭喜她云开月明。
哈珐也不多说，引她，道：“走，这边坐。”
全场不禁悄然看过去，大家不敢明说，相对的人都只敢低头扣手机聊天：猜这个少女是什么身份，某个教宗的情人？不像，哈珐教宗对她的态度更像爱护一个后辈。
只怕是哪个大官的女儿吧。
八卦归八卦，但他们可不敢拍照。教会宫入职保密协议明明白白签了不允许拍照，如犯，惹上官司是小事，秘密警察上门调查就完了。
哈珐选在花园一个安静的角落，一方白色的雕花铁艺桌摆放，桌边就是粉红芍药和蓝紫色无尽夏点缀在繁茂绿叶间。
随着落座，浅甜花香扑鼻，丝玛心情更好。
没想到刚落座，就有服务人员拿着平板过来点单。
丝玛愕然，刚才他们可都是在柜台排队点单的，没想到哈珐一来直接服务员上桌服务。这人比人，气死人。
哈珐没看菜单，直接道：“拿两杯玫瑰果酒，和一架甜点。”
看侍者拿平板录入，不收钱就转身离开。
这下丝玛更讶异了，道：“教宗，我看不是要刷什么教会宫的卡吗？”
“那是工作人员，我可以直接记账到名下。”哈珐随意道：“年底结一次就好。”
丝玛“噢”了一声，万恶的阶级社会。
看丝玛懊恼的样子，哈珐道：“怎么？他们刚才不给你点单？”
丝玛点点头，道：“只能用教会宫的卡，我又没带现金。”
哈珐不以为意笑笑，道：“丝玛小姐以后在教会宫想喝什么、买什么，都可以直接记在我名下，教会宫有不少纪念品店，你们年轻人应该会喜欢。”
还有纪念品店？
丝玛都顾不上这个信息了，只是道：“记在您名下，会不会不太方便？”
“哈哈哈。”哈珐笑着摇摇头，眼底闪过戏谑，道：“当然，你也可以记在大人名下。”
还可以记在乌德兰名下？
但下一刻丝玛就意识到，乌德兰的名下肯定不能乱记。哈珐在开玩笑。
而他，敢在乌德兰面前这么说话吗？
丝玛微微一顿，看着哈珐，带着淡笑问：“教宗，那大人名下每年额度是多少呢？”
这回换哈珐微愕然，看丝玛这话，她不会打算来真的吧？
看着丝玛毫不避讳淡笑看他的样子，哈珐也意识到，她是在不动声色树立她的边界，拒绝他的玩笑。
哈珐赶忙补充道：“大人连卡都没有，丝玛小姐还是记在我名下吧。没有不方便。年底我让秘书把账单发给你，你转给他就可以。”
不过轻微交锋就可以，教宗，她还是尊敬。
丝玛敛去淡笑，换上微扬的唇角，笑笑：“谢谢教宗。”
她只是暗暗心惊，乌德兰竟然也没有卡，和她一样。这怎么不能说是一种黑色幽默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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