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3 章

  陈俞乔直接把纸币放到桌上, 眼神强硬地看着她：“你付零头。”
  收银员看着这一对让人赏心悦目的男女，微笑着看他们发狗粮。
  这年头，情侣虐狗都不看场合？连一个收银员都不放过？
  “您好, 一共是五百零七块。”收银员笑着说。
  裴絮几乎是一瞬间就落败了, 她在结婚初期跟陈俞乔因为付钱的问题生过气。
  陈俞乔希望他们的花销一切都由他负责，裴絮的工资她自己存着, 可裴絮不肯，她觉得陈俞乔经济条件不算宽裕, 她也有手有脚在上班，家里的钱就一起花。
  最终, 裴絮都气哭了, 他才让步, 还是只肯让步为让她付零头。
  于是每次出门买东西, 都是陈俞乔付整钱，她揣着个小兔子零钱包，付零头。
  可时间久了，却成了默契似的，每次她也都习惯了，到了付钱的时候就用胳膊捣捣他：“大款大款快付钱。”
  需要零钱了，他就呼唤她：“小富婆, 到你了！”
  她知道他的脾气, 在付钱这方面是不肯退让的, 坚持下去一定会闹矛盾。
  裴絮默默地掏出来七块钱零钱放到桌上，心里又酸又甜。
  酸的是她还是这么穷, 觉得五百多块好贵, 甜的是陈俞乔终于不用捉襟见肘, 需要她绞尽脑汁地为他省钱了。
  这些钱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。
  可心里还是不舒服, 她觉得自己好没用。
  两人带着果篮才到医院楼下，陈俞乔就接到了个电话，是关于公司的紧急事务，他只能让裴絮先上了楼。
  张倩芳现在情况还不错，见到裴絮就笑，往后看了又看，小声问：“陈先生呢？”
  裴絮含糊：“在楼下打电话。”
  张倩芳笑眯眯的：“你们不会是因为我的事情又联系了吧？絮絮，要真是这样，你可要抓紧……”
  裴絮没有回答，反倒问起大姨的情况，张倩芳赶紧安慰她：“没事没事，你放心好了，医生说我情况不算严重的。陈先生给我安排的可好了，护工一直照顾我，你姐也来陪着我。”
  正说着表姐袁宁宁来了，袁宁宁三十出头，刚生完二胎不久，眼底带些黑眼圈，瞧见裴絮就疲倦地笑了笑。
  没一会医生护士来给张倩芳做检查，袁宁宁拉着裴絮出去到外头等，一边聊起天。
  袁宁宁撩了下头发，抱着胳膊背靠墙壁，懒懒地说：“你平时也不去我们那，我都不知道你过的怎么样。我怎么听我妈说你前夫是陈俞乔？我只知道他姓陈，没想到竟然是陈俞乔！”
  裴絮抿抿嘴，袁宁宁婆媳关系不好，张倩芳平时偶尔去一次袁宁宁家都尴尬，更别说她了。
  “姐，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。”
  袁宁宁皱眉：“絮絮，我怎么觉得我们姐妹俩脑子都有坑！我嫁给一个滨城本地人，结果一家都是奇葩，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早离婚了！早上我来医院照顾我妈，你猜你姐夫他妈妈怎么说？说我不务正业，我呸！”
  她心情不好地吐槽了一番丈夫和婆婆，转身看向裴絮：“还有你，你脑子也有坑，陈俞乔这么好的男人你都不抓住了，你说说你年纪还小吗？这么任性？你以后怎么办啊？大姐，你考虑下现实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，你离婚了轻松自在了，你一生病，说难听点，坑的是我小姨和姨夫！他们一把年纪了，禁不起折腾了，你要是有个老公，他再怎么样不能不管你吧？你一离婚，他名正言顺不管你了。女人啊就是傻，以为自己为了爱情多么高尚多么伟大，殊不知在男人眼里你就是笑话。我跟你说，你离婚就是便宜了陈俞乔，他背后肯定高兴坏了，你真是傻……”
  裴絮轻轻打断她：“姐，陈俞乔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  袁宁宁心情不好，叹息：“男人都一个样，尤其是结了婚之后，都是妈宝。算了，你就是不离婚，日子也不好过，我记得小姨说陈俞乔他妈也不是啥好东西。唉，你钱够花吗？我微信里还有点存款，不够我给你点。”
  裴絮心里暖暖的，替袁宁宁拢了下头发：“姐，我都挺好的，钱也够花，倒是你，瞧着憔悴了好多，对自己好点啊。”
  袁宁宁心里涩涩的，有些后悔刚才的口不择言，她心疼自己这个妹妹，也心疼自己，忍不住都想哭。
  其实裴絮也为姐姐感到可惜，记得袁宁宁结婚之前也是位明媚少女，任何时候出门都要化妆的，可现在的袁宁宁素颜，皮肤暗淡黑眼圈严重，眸子里都是疲惫，一身的无奈溢于言表。
  她别提化妆了，就是身上的衣裳都穿得乱七八糟，鞋子上还沾了一点点奶渍。
  眼看着袁宁宁心情不好，裴絮赶紧转移话题：“前几天看你发朋友圈，小宝好像又长大了呀，可爱得很，哪天我去看看她，她长得像你，皮肤白，眼睛大。”
  提起来小宝，袁宁宁果然立即就笑了：“哎哟，你不知道，小宝就是可爱，比大宝好多了，大宝太调皮了，你哪天一定要去我们家，我让你看看小宝多可爱，哈哈哈，说起来我就想笑，早上我起来的时候，小宝……”
  病房门口一个护士探头出来：“6床来个家属！”
  袁宁宁赶紧跑过去，裴絮只好在原地等着，一边朝电梯口的方向张望。
  肩膀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，裴絮回头一看，竟然瞧见了姜妍！
  姜妍幸灾乐祸地抱着胳膊，她来医院看望奶奶，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裴絮，还偶然听到了个大新闻！
  她打量着裴絮，眼里都是嘲讽：“你跟陈俞乔离婚了？怪不得啊，哈哈，那天吃饭，就感觉你们怪怪的呢。”
  裴絮没打算跟姜妍说话，这个时候没有其他同学，她们也没必要维持面子上的和谐，直接说道：“跟你有关系吗？”
  说完裴絮就要走，姜妍却一把抓住裴絮的胳膊，眼神带着冷意和看笑话的姿态。
  之前为了巴结陈俞乔，姜妍忍气吞声地跟裴絮搭讪，在微信好友验证消息上低三下四地跟裴絮道歉，而裴絮压根没搭理她，这在姜妍心中就是一根刺！
  姜妍恶声恶气地说：“裴絮你清高什么？你真以为自己还是人人捧着的班花？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！癌症患者，胖成这幅死样子，还被男人甩了！你装什么装？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！”
  裴絮气得胸口起伏，正想反击，只见自己的胳膊上方忽然多出来一只手。
  那只手直接钳住姜妍的胳膊，瞬间把她甩了出去，姜妍踉跄着摔到身后的墙上，背砸在墙上咚的一声，疼得吸气。
  她抬头，就瞧见面前出现一个男人，他一身西装，姿如松柏，眉眼英俊，透着股清冷气质，那双眸子清黑一片，干净而又透着熠熠光泽。
  他紧紧地护着裴絮，把她揽在怀里，仿佛裴絮是多么易碎的珍宝，紧张地去检查她胳膊。
  裴絮血小板本身就偏低，稍微受点伤都容易皮肤青紫，方才姜妍用力地抓住她胳膊，这会儿就留下了红痕。
  陈俞乔把裴絮搂在怀里，目光冷肃地看向姜妍。
  “谁给你的勇气欺负她？”
  姜妍愣了一下，恼羞成怒：“陈俞乔！亏得你事业这么成功，看女人的眼光真不行！你不知道裴絮她……”
  陈俞乔冷淡地打断她：“她怎么样，跟你没有丝毫的关系。你要是实在很闲，可以去关心一下你丈夫在外面的女人预产期是哪天。你叫姜妍是吧？很好，读书时我就有幸听过你的名字，既然你是絮絮的同学，那我一定会好好‘照看’你的。”
  说完，陈俞乔扶着裴絮转身就走，姜妍心里一慌。
  陈俞乔的话是什么意思？她知道自己老公在外面有人，但是陈俞乔提到那个女人的预产期是怎么回事？！
  裴絮本身很生气，但却被陈俞乔简单的几句话弄得心里软软的。
  “里头在查房，我们等会再进去。”裴絮低声说。
  陈俞乔就扶着她去旁边椅子上坐着，一边给她揉胳膊。
  裴絮笑眯眯的：“我没那么娇弱呀，就是被拉了一下胳膊而已。”
  陈俞乔却皱着眉：“你看看这红的，还只是拉了一下胳膊？她是九阴白骨爪吗？”
  裴絮瞬间笑出声却又好奇地问：“你刚刚跟姜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  陈俞乔指腹在她胳膊上的红痕处轻轻揉着，随口说道：“姜妍的丈夫找过我，借着同学的名义要跟我谈生意合作，我就顺势查了一下，他背着姜妍在外头养了两个女人，其中一个已经怀孕了，估摸着要跟姜妍离婚了。”
  裴絮睁大眼睛：“啊？”
  她听说姜妍本身就是小三上位，可笑的是，如今就要被小四小五给挤下去了。
  想到这些裴絮忍不住感叹：“怎么会这样呀，我们班另外一个女同学的老公也是找了小三跟她离婚了。”
  陈俞乔坦然地说：“没办法，这个社会诱惑很多，很多人有钱就变坏了。”
  裴絮故意问他：“那你呢？你有钱之后，有没有变坏？”
  陈俞乔停下给她揉胳膊的手，帮她拉好衣袖，清澈的目光盯着她，盯得裴絮心都乱了。
  她好疑惑，为什么都这么久了，陈俞乔看着她的目光始终如年少时那般清澈坚定？
  就好似世间尘杂从未影响过他做他自己，那个最好的，意气风发的陈俞乔。
  他凑到她耳边：“当然变坏了，坏了很多，但是……只对你一个人坏。”
  裴絮的脸瞬间红了起来，还好这个时候医生查房结束，呼啦啦地带着一群人从病房出来了，裴絮赶紧站起来，假装咳嗽两声，拢了下头发，赶紧进病房看大姨去了。
  陈俞乔站起来，摩挲着刚刚为她揉胳膊的手指，上面似乎还沾了她皮肤的馨香，看着她仓皇逃措的背影，忍不住微微含笑。
  他是个男人，承认男人天生就有冲动和欲望，但他所有的贪婪和占有欲，都因她而起，也唯有她能抚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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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絮絮：抚慰？怎么抚慰？我不会
  陈总：来，我教你
  ……
  絮絮：呜呜老公我不学了！
  陈总：学会了？
  絮絮：嗯嗯，会了会了！
  陈总：哦，那学以致用，继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