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动作,陈原这条烂命就终结于她手中。
可她还是没有杀人的勇气。
几年前下不去手,现在依旧下不去手。
不够狠心。她就是不够狠心,所以那时候才没办法凭自己的力量从泥潭抽身。
“谁准你睡过去?”
巴掌落在脸上,陈原闭上的眼又睁开,对焦都很困难,却还是竭尽全力朝她笑着,挑衅与嘲讽。
陶悦的嘴唇,微微红肿,刚才还与自己热吻得那样动情,此时双眼覆盖寒冰,一脸愤怒仇恨地手持匕首,一副准备了结他的架势。陈原歪了歪头,轻扬下巴,玩味轻视地看她。
她绝下不去手。
这个人渣,死到临头还这样高高在上,刀架在脖子上,还不收起他犯贱而令人厌烦的笑容。
“我知道你不怕死。”
“因为你的命很贱!”刀刃又抵上,留下比上一道更深的血痕。
陈原依旧不在乎地笑着。尽管笑容维持得越来越吃力。
死反而便宜他。她遭受的都该让陈原经历个遍才是。
匕首掉落,陶悦抡起手臂又给他一巴掌。车内的空间限制她的发挥。但这巴掌也足够,陈原的脸颊迅速肿起,血顺着嘴角流下,陶悦这才觉得满意许多。又想着应该把他拖下车,狠狠地扇个够才是。
接着她紧紧抱住陈原,病态亲昵地喊他名字:“陈原,陈原,陈原,陈原,陈原……”手臂宛如两条毒蛇,越缠越紧,陈原失去呼吸的自由,他没有挣扎,只是抬起手轻轻回抱着陶悦。
早就累了。永远不用再睁开眼,也好。
颈部的桎梏骤然一松,挤进胸腔的空气刀割般锐利,似乎要撕裂他的肺。
“疼吗?”温柔地抚摸他的嘴角,陶悦心疼地看着他。下一秒眼神骤然冷冰,陈原脸上又挨一巴掌。
“陈原,你记得这几个月你扇了我多少巴掌吗?”
“你肯定不会记得,毕竟你想扇就扇,不需要理由,也没有后果。”开始一段时间,她就跟个奴隶,跟个玩具一般,他不顺心就扇她,踹她。
“今天要全部还给我。”陶悦询说完,又开始猛扇他。
可能是镇定的缘故,陈原没觉得生气,只是想抓住她的手,让她赶紧停止这一切,可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。巴掌落在脸上,很强的震感,几乎不觉得痛,但他知道陶悦每次都下死手,嘴角的血止不住地流。
该死,他到底扇了陶悦多少巴掌?他也没有经常打陶悦吧?这个贱人,这么记仇?怎么还没有结束,他感觉自己已经被扇成猪头了。
想跟陶悦说,打人不打脸,但是“啪啪啪”的耳光一直在打断他。而且他真的没力气。
到最后,陶悦掌心疼到发红发热,她也记不清自己甩了陈原多少耳光。终于有种报复的快感。只可惜给他下的药相当于麻醉剂,他应该不是很疼。
“别走……”陈原昏过去前,用尽全力只说出这两个字。他飘荡在陶悦裙摆的蓝色海洋中,意识与身体逐渐分离。坠入黑暗那一刻,他明白这是徒劳的。
陈原昏迷过去后。陶悦才喘着气逐渐冷静下来。她看向窗外,这条路偏僻,夜晚没任何人影,只有海浪与风交迭的声音。她的喘息声此刻无比清晰。
再看向陈原脖子上那两道淌血的浅痕,一股怒意又上心头,双手掐住他的脖子,陶悦使出全身力气去掐他,十几秒后才松开,她迅速坐回副驾驶,让自己冷静。
醒来时车窗大开,冷风直灌。海浪声清晰又可怕。
陈原全身冷透,裤子也没穿好。
他怎么会睡得那么沉。甚至没有做梦,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,仿佛他只是闭上眼,这两个小时就过去了。简直就跟昏迷一样。
脸颊肿胀的疼痛让他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。
陶悦,这个贱人!
竭尽全力砸在方向盘上,身体依旧绵软,陈原赶紧关上车窗,拉起裤子拉链。他全身都冷极了,裆部也是。
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,屏幕里那张脸简直惨不忍睹。除了两道凝血的伤疤,脖子上还有清晰的指印。
可恶,他帅气的脸竟然被打成这样,给人看到该有多丢人。
而且他感觉一边耳朵好像聋了,海浪声传入耳中,明显有一边声音很小,还闷闷的。耳膜绝对破裂了。
陶悦。陈原咬牙切齿地喊她的名字。
她竟然把自己耳膜打穿了。
一定要杀了她。
愤怒到极致反而很冷静,甚至很想笑,陈原拨通一个电话,冷声道:“找人。”
才两个小时,陶悦逃不出去的。像她这种特征的女性很容易被找到。
她太小瞧自己了吧。以为这样就能离开。在澜城,他就是拥有通天的能力。陈原很自信自己能找到陶悦。直到叁天后仍没找到人,他才开始慌。
陶悦是跳海了吗?怎么会找不到她?
陈原从一开始的不以为意到最后开始着急和恼羞成怒。
这个老鼠,有那么难找吗?难道她顺着下水道跑了?
她还没离开澜城吧。陈原想着。他越来越狂躁,几乎想把全世界都翻个遍,也要找到陶悦。她把自己打成猪头就算了,关键是她还骗自己,太气人了,太可恶了。陈原最恨别人骗他,而且还骗他的感情。要不是仗着自己喜欢她,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地逃跑。
可恶可恶可恶!再抓到她就该先给她拍片作为把柄,但是陶悦这种不知廉耻的孤儿也不会在意被拍摄性爱影片吧,那就把她关到狗笼里,自己心情好了把她放出来一下,老鼠就该关在笼子里,不然就很容易跑掉。
真的太可恶了。
陈原疯了一般每天重复着“找人找人找人”,把自己当作仇人一般灌酒,他没办法清醒。